1948年6月8日的华北中央局常委第4次会议,再次确认两报(《晋察冀日报》和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合并后诞生的“大党报”定名为《人民日报》。还讨论了创刊号社论的主要内容。以此推测,在这次会议上,与会者很可能形成一致的意见,应该请毛泽东主席题写新的报名,以示重视,表明与原《人民日报》的不同。
《人民日报》在发展沿革中用过3个毛泽东字体报头。晋冀鲁豫《人民日报》于1946年5月15日在邯郸创刊的时候,编辑部请远在延安的毛泽东题写报头。因时间来不及,就由自己的编辑动手应急,从各种毛泽东手书中集字而成“人民日报”4字。后来任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总编辑的李庄当时是晋冀鲁豫《人民日报》的出色记者,他走遍邯郸,找不到会制作铅版的制版师傅,只好请人木刻制版,将毛泽东的集字做成由右向左的横幅报头,用在创刊号和随后的报纸上。
这个集字报头只用了一个半月。毛泽东于6月间在延安题写了由左向右的横幅《人民日报》报头,由薄一波带到河北武安,编辑部美工再将这个亲笔题词木刻成新的报头,刊用在7月1日的晋冀鲁豫《人民日报》上并沿用下来。
毛泽东是在取消了访问苏联的计划后,于5月27日从阜平县花山村来到平山西柏坡,与中共中央其他领导人会合的。为新创办的《人民日报》题写报头,是他来到西柏坡后不久即完成的题字之一。
毛泽东一连写了4行“人民日报”共16字。题写的时间应在6月8日以后,但最迟不会晚于6月12日。当时负责《人民日报》版面设计的编辑是何燕凌,27岁,原晋冀鲁豫《人民日报》时事版编辑。他拿到了毛泽东题写的报头仔细端详。毛泽东将“人民日报”4行共16字写在一张大约16开大小的白色土纸上,原字写得并不大。对写得比较满意的字,毛泽东本人在一旁做了圈点。何燕凌从经过毛泽东圈点的字中,选出“人民日报”4字,有的放大一些,有的略作缩小,拼制成自左向右的横排报头。这在当时印刷文字竖排的情况下,是不多见的。做这样的排列,与原晋冀鲁豫《人民日报》的报头则是一致的。
为了使报头舒展一些,何燕凌去除了当时报头普遍采用的外包4条黑色线框。他将报头放在报纸中央,因此报头的两边还是有两道黑色的竖线。这样的版式,使报纸上出现两个“报眼”。
半个多世纪后回忆往事,何燕凌认为采用这种版式在一定程度上受了欧美报纸横排版面设计的影响。他参加革命以前在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读书时,接触到较多的欧美报纸,由于采用拉丁文字自左向右横排,所以报头上端总是空白的,显得比较舒展。华北《人民日报》是一张崭新的报纸,何燕凌在设计版式时希望有一种新的气息。
按张磐石的回忆,新的报头题字在刻板后送了几份给毛泽东本人审阅。毛泽东在其中的一张上画了圈,表示认可,而且还说:“‘人民日报’这4个字,两头两个字要大一些,中间的两个字要小一点才好看。”
华北《人民日报》的报头就这样确定下来了。这回报社的设备条件好多了,将毛泽东手书制成了铅版。这个报头字体一直使用到今天,整个报头的布局设计则使用到1956年7月1日。
毛泽东题写的“人民日报”报头真迹,制版后又回到何燕凌手里,何燕凌将这两纸手迹放进他用旧制版纸自制的纸夹,完好地保存下来。那时的人民日报还没有设立档案室,何燕凌不仅保管了毛泽东题写的报头,此后还有一些经过毛泽东审阅修改的稿件,用过之后,何燕凌也精心收藏起来。定都北京之后,人民日报建立了档案室,何燕凌将保存的所有毛泽东手迹交给了档案室,后来移存中央档案馆。
6月14日,担负起华北《人民日报》创刊号1版拼版的,主要是来自原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印厂的工人。
当年的排版工范守田回忆,1948年的春天,他18岁,参加革命到报社印厂已经3年了,是排字房学徒工的领班。1948年6月初,也可能是6月上中旬之交,原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印厂的周景融带队,赵铁柱、田忠元、曹友林、田治松、范守田乘火车到河北邯郸,换乘大卡车经石家庄到里庄。这时《晋察冀日报》的同行先一步到达,由原《晋察冀日报》印厂排字股长穆成仁带领,已将排字房安排停当。晋冀鲁豫《人民日报》的排字人员常和英、赵铁柱、范守田等4人在到达后编成一组(还有一人的名字难以记忆了),即着手为创刊号和以后的报纸1版排字。在创刊前一天,以张磐石为首的几位报社领导来到排字房,慰问了排字员工,大家为首长的到来热烈鼓掌。
创刊号1版的版面编辑是何燕凌。何燕凌做事认真,画版样的时候认真计算字数,版面画得非常准确,排字工人很喜欢给他的版面排字。创刊号版面并不复杂,尽管这样,还是由老练的排字工常和英主拼,范守田当副手,结果很顺利地完成了。
6月15日,华北局机关报《人民日报》创刊的那天,排字房的领导买了酒菜,开了一个小型晚会作为庆祝。
华北《人民日报》于1948年6月15日创刊。创刊号上发布了华北解放区正式组成的消息。
华北人民日报社长兼总编辑是张磐石,副总编辑袁勃、安岗、王亢之。
创刊当日的《人民日报》对开2版,发行约4万份。
从《代创刊词》的内容来看,华北《人民日报》属大战略区党委机关报的特点是相当明晰的。创刊之后,报社采访部(即新华社华北总分社)发出通知,要求全体记者“逐字逐句地研究”创刊号社论,指出“这是工作方针,也是报道方针”。在实际工作中,华北《人民日报》又被赋予了中央机关报的职责。因此,1948年6月15日后来被确定为中央机关报《人民日报》创刊日,从那天起编排期号,一直延续到今天。
(本文节选自人民日报出版社《人民日报的诞生》,有删减,标题为编者所加)